从守护者到破坏者

科学公报

衰老颠覆免疫系统：

从守护者到破坏者

2025年12月01日 12:31

免疫系统一直被视为身体的忠诚卫士。然而，发表于《自然·衰老》的一篇观点文章揭示了衰老过程中一个根本性的转变：适应性免疫系统会从保护身体的“治愈者”，逐渐演变为驱动全身衰老的“破坏者”。这一过程并非简单的功能衰退，而是一种功能上的“叛变”，深刻影响着机体的健康衰老。

随着年龄增长，免疫系统的首要问题是其防御与修复能力的显著下降。这主要体现在几个关键环节：首先，负责清除“僵尸细胞”（即衰老细胞）的细胞毒性T细胞功能减弱，导致这些有害细胞在体内堆积，并持续分泌炎性因子污染组织环境。更棘手的是，这些衰老细胞还学会了“伪装”，通过表达特定分子来逃避免疫识别。

其次，原本负责维持免疫平衡的调节性T细胞（Treg）也出现功能失调。它们不仅抑制炎症的能力下降，其本身还会分泌促炎介质，更重要的是，其协助组织再生的功能严重受损。这在肌肉和大脑等器官中表现尤为明显，直接阻碍了组织的正常修复与再生。

最后，肠道成为年龄相关免疫崩溃的重灾区。衰老导致肠道中起保护作用的免疫球蛋白A（IgA）分泌减少，引发菌群失调和肠道屏障破损（即“肠漏”）。肠道内的细菌与毒素得以进入血液循环，触发全身性慢性炎症，而这全身炎症又会反过来加剧免疫系统的原有损伤，形成一个不断加速衰老的恶性循环。

除了功能衰退，衰老的免疫系统更危险之处在于它“获得”了新的破坏性特征。最核心的表现是推动了全身性的“炎性衰老”。研究发现，衰老的T细胞本身就成了主要的炎症来源，它们倾向于分化为促炎亚型，并分泌大量炎性因子，直接攻击和破坏组织。

此外，免疫系统开始“敌我不分”。B细胞会产生攻击自身组织的“自身抗体”，而T细胞则可能获得类似自然杀伤细胞（NK细胞）的特性，能够不依赖于特定抗原识别就直接对组织造成伤害。例如，在老年小鼠肝脏中，已发现特定的衰老CD8⁺ T细胞亚群能直接促进肝炎的进展。

最令人意外的发现或许是抗体本身也成了衰老的推手。研究表明，随年龄增长而积累的IgG抗体，其本身就能在年轻小鼠体内诱导组织损伤和衰老特征。这意味着，免疫球蛋白在衰老中扮演的角色，可能已超越了其传统的防御功能，转而具有了直接的破坏性。

面对免疫系统的“叛变”，科学界正在积极寻找让其“回心转意”的策略。目前的干预手段主要围绕几个核心方向：其一是利用已知的药物进行干预，例如雷帕霉素和二甲双胍被证明可以在老年个体中改善T细胞功能、减轻炎症并提升疫苗反应；其二是前沿的细胞疗法，如设计能够特异性识别并清除衰老细胞的CAR-T细胞，在临床前研究中已展现出逆转组织衰老迹象的潜力；其三是代谢干预，如热量限制和补充NAD+前体等，也被证实能够抑制与年龄相关的免疫炎症表型。

然而，免疫衰老的真相远比“好”与“坏”的简单二分更为复杂。例如，在百岁老人体内发现的一些特殊免疫细胞亚群，可能反而在抗癌和清除衰老细胞中发挥着保护作用。这提示我们，未来的治疗策略不应是简单地清除所有年龄相关的免疫变化，而需要进行精准的免疫调节，旨在恢复免疫系统的整体平衡，从而真正意义上延缓甚至逆转衰老进程。

来源：《自然·衰老》。Bioπ中国美肤科学传播平台发布本文只是为了更多的信息参考，不代表任何有倾向性的投资意见或市场暗示。